草稿屯放。

失色

【标题】失色

【原作】凹凸世界

【配对】格瑞/嘉德罗斯

【梗概】嘉德罗斯做了一个梦。

【正文】

   有那么一瞬间,嘉德罗斯以为他回到了圣空王星的研究中心。

   这里和他诞生的地方很像,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玻璃仪器,走廊上惨白的白炽灯光,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们从嘉德罗斯面前走过,记着不同的记录做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研究项目。

   有一个低着头的小个子女生抱着一大摞资料匆匆从他身边跑过,眼镜框是黑色的,镜片映出和她一样黑白的世界。

   嘉德罗斯也是黑白的。

   他像一只迷失的幽灵那样站在走道上,双脚悬空。这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人影表情麻木而严肃,熙熙攘攘穿过他的身体走进一扇扇门,在沉重的响声中被漆黑的门框吞噬掉。

   几分钟后,或者几个小时后,那个女生又从嘉德罗斯身边跑过。她还是抱着那摞资料,盘在脑后的发髻松松散散垂下几缕头发被跑动的风吹起,一转身消失在拐角。

   刚才她从那里来。

   嘉德罗斯像个雕塑一样不为所动,女生一次次从他身边跑过,有时迎面而来,有时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他们陷入了某种死循环,渐渐的,他开始对她感到厌烦。

   在女孩不知道第几次经过时,嘉德罗斯终于动了动,他的视线跟着她,在她再一次消失在拐角时抬脚跟上去。

   拐弯时他觉得他可能跨越了某些东西,界限啊门之类的东西。一片开阔的空间出现在他面前,精密的电子仪器分布密集占满墙壁上的空隙,地上全是各种管子,黑色的纠缠在一起,从四面八方连向中央的柱形容器。隔的距离有点远,嘉德罗斯只能看见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密密麻麻的管子像海藻一样顺着水波沉浮。

   偌大的培育室里空无一人,嘉德罗斯回过头,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

   他缓慢地靠近中心,在心底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他到了。

   玻璃的表面上蒙着一层水雾,嘉德罗斯透过它看着里面那个东西——他下意识的这么称呼它。他知道它闭着眼,检测各项生命体征的数据线连接着它的额头,电流穿过皮肤直达大脑身处。他知道它的心跳平缓,意识还未苏醒,血液从全身流回胸腔里的心脏,那些血液是暗沉的,稍微偏紫,经由心室和心房变回鲜活的红。

   嘉德罗斯把一只手放在玻璃上,想象着那个东西会和他一样抬手,思考一样的内容。

   他开始数它的心跳,隔着玻璃和胸腔,他听不见它们,但他知道它是怎样跳的。一定是和他一样,一下,两下。

   他听见脚步声。

   一大群人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视线穿过他看着容器中沉睡的东西。嘉德罗斯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知道他们都是谁。最前面的那个是国王,旁边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然后是项目负责人、研究员,最边上站着那个引着他到这里来的女生。

   每个人都对容器里的东西指指点点,从他们的动作上嘉德罗斯猜他们很兴奋,有些人可能还很激动。他看见队伍中一个身形佝偻的人抬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像条犯病的狗那样大喘气,呼出白色的雾。国王站在所有人前面,黑色的手指贴在容器表面,刚刚嘉德罗斯触碰过的地方。

   那个女生站在队伍末尾,她是唯一一个嘉德罗斯看得清脸的人,黑色的齐刘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下的齐腰长发,脑袋上别着一颗星星发卡。她直直看着半空中的嘉德罗斯,黑色的眼睛里藏着魔女勾魂的魔法。嘉德罗斯在她的视线下往后退了一步,脊背贴上容器的玻璃表面,冰冷,僵硬。

   他下意识回过头。

   水雾散去,里面的东西睁开了眼。

   这是个没有色彩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该是黑白的才对,即使是嘉德罗斯自己也是黑白的,但那双眼睛,他对上的那双眼睛——

   是金色的。

   “你该走了。”

   他回过头,女孩孤伶伶站在那,穿着俏皮可爱的短裙,背后悬着巨大的月刃和四颗卫星似的星镖。她含着棒棒糖,说话含糊不清表情还很不耐烦,嘉德罗斯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

   “我允许你说话了么,虫子。”

   有人先他一步说出来。

   容器里的东西睁着眼,金色的眼睛看起来威严且极具压迫感。它从容地扯掉那些管子,容器在它面前分开形成仅容一人通过的大洞,灰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它越过嘉德罗斯,黑色从它身上褪去,从黑白灰的老照片变成金色和白色构成的鲜活形象。

   它和那个魔女一样的女孩站在一起,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开始,这个世界开始消失。所有的黑白灰变成简单的线条,黑色一点点褪去,消失在白色的侵蚀中。嘉德罗斯感到慌张,但他没路可走,他周围的东西都在变成纸上的画面,又被人用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然后他们一同置身于这片白色的空间,两个鲜活的,和一个黑白的。

   “你该走了。”

   魔女说。

   从容器里苏醒的东西沉默地看着他,它围着一条黄色的围巾,金色的碎发在脸上打下浅浅的阴影,黑黄相间的棍子扛在肩上。

   我见过这个人,嘉德罗斯想,我见过他们。

   “你该走了。”

   魔女再次重复。

   嘉德罗斯转向另一边。

   “嘉德罗斯。”那东西突然开口,挨个挨个往外吐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名字。“雷德,祖玛,丹尼尔,雷狮,安迷修……凹凸大赛。”

   “格瑞。”它看着嘉德罗斯。

   “格瑞。”它重复。

   “你该走了。”

   嘉德罗斯觉得嗓子有点干,他僵硬地看着他们,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谁。”他干巴巴地朝向那个苏醒的东西。

   “嘉德罗斯。”

   “我是谁?”

   “嘉德罗斯。”

   有一扇门出现在他们背后,魔女伸手打开门,其后一片漆黑,就像他之前在走廊上见到的那些巨兽的大口一样的门。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这是一扇木门,棕红色的门框上爬满枯萎的常青藤。

   “你该走了。”魔女强调。

   “为什么走?”

   “有人在等你。”那个东西说。“那些名字,雷德,祖玛……格瑞。”

   “格瑞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你该走了。”它不再回答。

   嘉德罗斯迷茫地被魔女扯着手推到门面前,那东西让开站到一边。进门之前嘉德罗斯转头问它:“你不走吗?”

   它摇头。

   “为什么?”

   “我要回去。”它指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的容器。

   “为什么回去?”

   “那里是我的归宿。”

   “那我呢?”

   “你在这里,这后面。”它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伸手去推嘉德罗斯的背,想要把他推进去。嘉德罗斯花了很大气力才抓住门框,他半只脚已经跨进黑暗中,剩下半截身子还露在门外。他固执地看着它,一定要得到答案:“为什么你不走?”

   “因为没有人等我。”

   嘉德罗斯被推了进去。

   被黑暗吞噬之前,他听见它说。

   “因为他们等的是你。”

   嘉德罗斯醒来的时候太阳穿过树冠打在脸上,耀眼的阳光刺得他一时半会没睁开眼。

   守在一边的雷德见他醒了,凑过来笑嘻嘻地和他说话。他笑得很是没心没肺,旁边的祖玛看他凑得太近伸手按住他的头让他的脸离嘉德罗斯远了些。

   “别凑那么近,嘉德罗斯大人刚醒。”

   “好的祖玛!”

   嘉德罗斯按着太阳穴,他觉得头有点疼。

   “怎么回事?”

   “老大你晒太阳睡着啦!”雷德欢快地回答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大你在晒太阳的时候睡着。”

   他想了一会,断片的记忆一点点恢复。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和格瑞打了一架,然后和雷德祖玛找地方休息,今天的太阳很好,所以他随便找块石头就躺了下去。

   之后呢?他皱着眉,隐约记得睡着之后他似乎做了个梦。

   “我好像做了个梦。”

   “老大你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梦见把格瑞打得落花流水了?”

   格瑞?好像的确有格瑞。他抬头看向雷德,那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写满好奇,转向一边的祖玛,嘉德罗斯竟然也在她脸上看到了好奇。

   “忘了。”他突然扯了扯嘴角。

   雷德失望的嚎了一声,祖玛很快恢复到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嘉德罗斯还在回想那个梦,他们都坐在草地上,神使鬼差地,他问了一句:“你们在等我睡醒?”

   “对啊。”雷德下意识回他,祖玛在一旁跟着点头。

   有人在等你。

   梦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嘉德罗斯从石头上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他的裤脚上沾着点黄绿色的草屑,晃晃悠悠飘落在灰白的石头上,雷德和祖玛跟着他起身,一同等着他的指示。

   “我们去找格瑞。”他说。“和他再打一架。”

   他是嘉德罗斯,不是那个苏醒的怪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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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意识流。

你们意会一下。

解释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在潜意识里嘉德罗斯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参加凹凸大赛之前的嘉德罗斯,那个人造神。他把这部分的自己当成人形兵器,并且在心底固执地认为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所以梦中的“它”说容器是他的归宿。因为嘉德罗斯潜意识里认为那是他该有的结局,一个可控的兵器,并且随时都可能被销毁,然后再造。

   另一部分是参加凹凸大赛之后的嘉德罗斯。在凹凸大赛里他遇到了很多人,可能有些是微不足道的弱者,有些是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强者,比如凯莉和格瑞。在文章里我想让凯莉出场一个是因为“魔女”,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凯莉和嘉德罗斯第一次碰面时她是一百零一位。当时嘉德罗斯给出的评价是“这个还稍微有点实力,但仍然是渣渣”,私心就理解为在嘉德罗斯眼里凯莉同样是弱者,但是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弱者,所以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会给他留下一点印象。而格瑞,作为大赛中能与嘉德罗斯相提并论的人,他是一个依靠自身实力爬上NO.2的强者,大赛的排名是通过积分来决定,作为有自己团队的人来说,嘉德罗斯在狩猎这方面会比格瑞有很大的优势,我个人来看,很可能这两个人的实力相差并不大。文章中凯莉不停强调嘉德罗斯该走了,象征参加大赛之后他本人就拒绝了实验室这个归宿,选择了另外一个结局,即活得更像一个人。凯莉和格瑞代表凹凸大赛——弱者和强者(在我理解里整个凹凸大赛在他眼里就分成这两类人),而“它”说的那些名字,则是嘉德罗斯在大赛中与人建立起的羁绊。有些友好,有些敌对,还有一些中立,但这些人共同组成嘉德罗斯印象中的凹凸大赛,也组成他走上的另一条路,让他脱离“人造”这个定义。

   简单的说法就是“它”是一台刚刚出厂的机器,上面什么软件都没有,这样的东西迟早会被抛弃。而凹凸大赛是一个应用商店,里面的人给这台机器添加了各种APP让它变得有趣,有价值,并且独一无二,于是这时候嘉德罗斯就不再是“它”,而是“他”,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尽力解释了。

如果还有人看不懂——

那就看不懂吧,做梦本来就不合逻辑。【不要脸】

CP向弱的不行,tag什么全是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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